小国大王，在阿贾克斯穿金靴，在巴萨被夺10号，在利物浦拿5冠王

一篇旧文。 2019年11月16日，芬兰提前一轮晋级欧洲杯正赛，这是队史108年来的头一遭，球员相拥而泣，球迷一拥而入，在这举国欢庆的日子里，或许只有现场摄像大哥努力控制住情绪了。 他将镜头对准了看台上芬兰足球的标志性人物亚里·利特马宁。曾几何时，“芬兰冰刀”用漫长的20年职业寿命对抗宿命，纵然无疾而终，但可歌可泣。 1998年是利特马宁和芬兰与世界杯一步之遥，在预选赛最后一轮面对实力孱弱的匈牙利，取胜即可参加附加赛，然而命运跟芬兰人开了个玩笑，在领先了90分钟后，却在读秒阶段用一粒乌龙球扼杀了晋级的希望， “那一秒，我的整个世界崩塌了。” 十年后的欧洲杯预选赛，本已叶落归根的利特马宁禁不住梦想的诱惑，决定复出在最后一轮死磕葡萄牙。平局是芬兰人最后的倔强，但不至于收获一张欧洲杯的入场券，自此，挥一挥手的利特马宁正式从国家队谢幕。 01 芬兰人沉迷于冰球和滑雪，足球文化相对惨淡，利特马宁出生地拉赫蒂更是全世界闻名的冬季运动之乡。年少时，利特马宁的课余时间基本被冰球霸占，如果顺应潮流的话，也许芬兰足球的历史上不会出现“冰刀”这一号人物。 利特马宁是特殊的，他的父亲是前芬兰国脚，母亲则在一家业余足球俱乐部效力，耳濡目染之下，足球在他心中的分量>冰球，而且他发誓自己要复制父亲的足球轨迹。 老利特马宁望子成龙，但从未干涉儿子的个人意愿，而且在决定成为职业球员前，父亲已经在自家后院以教练的眼光考核了利特马宁的球技。 于是，父亲效力过的雷帕斯为利特马宁提供了撒欢的地方，青涩的面孔完全不搭配成熟的球风，或许用天赋解释更为直接，这也就是为什么16岁的利特马宁就已经出现在芬甲的赛场上。 在家乡队伍效力的四年间，冰刀的锋芒渐显，得到国家队的征召以及荣膺芬兰足球先生的履历羡煞同龄人。 1990年芬甲升级芬超，利特马宁的明星效应也得到了扩散，他被国内豪门赫尔辛基招致麾下，在这短暂的一个赛季中，荣辱并行，既可以随队出国征战，感受欧洲俱乐部的足球文化，但未能卫冕国内联赛冠军也是利特马宁心头的一根刺。 27场16球的进球效率完全不用担心饭碗，但利特马宁却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MYPA，如果这支升班马有特别之处，就是主帅哈利·坎普曼的召唤。师徒合力用一座宝贵的芬兰杯打破传统秩序，决赛打进制胜球的正是利特马宁，最终在恩师的运作下飘扬过海加盟阿贾克斯。 哈利·坎普曼之于利特马宁如师如父，以至于后来执教拉赫蒂时他还是力排众议，签下被高龄和伤病困扰的利特马宁。 02 利特马宁的才华早已被闻风而动的球探写进了报告。 “年轻人应该去阿贾克斯。”这是坎普曼的建议，但彼时的星工场接近破产，何况在足球荒漠的芬兰能孕育出怎样的天才还是未知数。时任阿贾克斯主帅的范加尔决定给年轻的利特马宁一次试训机会，三天后，荷兰人主动坐在芬兰人身边，谈理想，拉家常，这是被打动的信号。 如果这是意外之喜，那瞠目结舌的就是转会费了，经济拮据的阿贾克斯仅仅使用了1万英镑就说服了MYPA放人。时隔多年，范加尔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我用攻势足球拿下了一切，包括利特马宁。” 曾有人说：“利特马宁的基因里有荷兰人的血统”，速度、技术、视野都很对味星工场的造星标准，即便你是新晋的球迷，查看利特马宁的进球集锦时，他总会发现这个不踢前锋位置的“天生射手”（范加尔评价）会用各式各样的挑射、倒钩制造视觉盛宴。 成为阿贾克斯对外宣传的特别视频专辑中的一员（另外两个是克鲁伊夫和范巴斯滕），足以彰显芬兰冰刀的特别。历史是有余温的。 ——1993-94赛季荷甲30场26球置换了荷甲金靴和久违的荷甲冠军。 ——1994-95赛季荷甲27场17球卫冕冠军，最重要的是在欧冠联赛战胜不可一世的AC米兰，绝杀的克鲁伊维特是天之骄子，但被替换下场的利特马宁当赛季以6球位居欧冠射手榜次席，仅次于维阿。 半决赛5-2大胜拜仁的经典比赛中，芬兰人充分演绎了进攻才华，除了梅开二度，队友乔治打进的那粒进球也是源自利特马宁在想象力十足的一漏。 ——1995-96赛季荷甲26场13球成就三连冠伟业，而连续两次杀进欧冠决赛的征途中，利特马宁是最耀眼的一颗星，虽然点球大战中惜败里皮坐镇的老妇人，但扳平比分的芬兰人让阿贾克斯的倔强支撑到十二码。 半决赛被帕纳辛纳科斯逼入绝境的时候，他用一个梅开二度完成了逆转。以9球折桂欧冠金靴的利特马宁不过25岁，身后则是野蛮生长的劳尔和皮耶罗。 03 179场进96球，利特马宁在阿贾克斯的七年可谓“鸿图霸业谈笑中”，大大小小的冠军、荷甲和欧冠的金靴、金球奖第三的头衔都在平添利特马宁的星光，用弗兰克·德波尔的话说：“博格坎普在阿贾克斯的履历精彩，但我们最好的10号是利特马宁。” 近城远山，都是人间，阿贾克斯是，巴萨也是，前年在接受采访时芬兰人声称：“没有范加尔就没有自己。”确实当初身披19号战袍的新人还是博格坎普的替补，在范加尔麾下才得以从边路挺进中路，所以，当荷兰人接受巴萨的帅印时，利特马宁成为第一个跟从并不意外，为此他拒绝了多达19家俱乐部的报价。 利特马宁登陆诺坎普的时候虽然名气很响，但伤病缠身的他并不会在星光熠熠的巴萨一览众山下，甚至有点边缘化，曾效力巴萨的西芒说过：“那会一边是菲戈，一边是里瓦尔多，我都不知道球往哪里分。” 可想而知，试图分一杯羹的利特马宁并不是靠师徒情就可以安身立命，即便阵中有多达5名前阿贾克斯队友，但他融合新环境的步伐太慢了，以至于消耗了范加尔的热情：”这里是西甲，你不能从以为在阿贾克斯。” 范加尔下课后，继任者不但剥夺了他的10号战袍，甚至在2000-01赛季未能给予健康的利特马宁一分钟上场时间。纵然在29岁的年纪告别豪门是一件辛酸事，但黄粱一梦，倾厦而醒，诺坎普终归是乌托邦。 他从冬天来，也在寒冷的时候告别，假装一切回到原点。 庆幸，江湖依旧有他的传说，利物浦签下他时，主帅霍利尔就说：“这是队史最伟大的签约之一。”对于崇尚达格利什的芬兰人而言，或许没有比安菲尔德更好的归宿了，在欧文、福勒和赫斯基的锋线配置下，他心甘情愿接受替补的角色，身披37号球衣的他从未如此刺眼。虽然最后同样不受霍利尔的待见，但能以五冠王成员的身份作别至少也算不枉此行。 04 回到阿贾克斯，利特马宁享受了英雄般的掌声，比他第一次离开时更为热烈，一些死忠甚至在他的见面会露出了他的头像纹身，而利特马宁也一直视阿姆斯特丹为第二故乡，他用荷兰语和记者对答如流，他迫切亲吻胸前队徽。 情怀终究靠实力支撑，二进宫的他最美好的记忆应该在圣西罗攻破AC米兰球门，此后他和主帅科曼关系恶化，即便他是阿贾克斯欧冠队史射手王，但被排除大名单外的时候，那些凭时间赢来的东西除了被铭记，就是被模糊。 虽然身上的玻璃属性愈发严重，但利特马宁并不介意以流浪者的身份维护自己对足球的理解，罗斯托克、富勒姆、拉赫蒂、赫尔辛基HJK队都收藏过他心有余力不足的身影，但冰刀除了锋利还有耐磨，以至于41岁才正式退役的他留下了137场国家队比赛和32粒国家队进球纪录。 利特马宁未必为了“壮心不已”的虚名，但不惑之年才退役的他比谁都认真。 时至今日，利特马宁人气不减，被芬兰球迷尊称为“国王”或“上帝”，个人雕像和纪录片都是对称芬兰足球历史的最好名片。 虽然30岁的前锋普基是芬兰圆梦欧洲杯的绝对英雄，但江湖地位与没有完成夙愿的利特马宁相差甚远，要知道早在第一次效力阿贾克斯时，芬兰国内为了致敬偶像，许多新生婴儿取名为“里亚”。 现在，或许“里亚”可以组建一支球队，但化身芬兰足协官员的利特马宁已经在眺望魂牵梦绕的欧洲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