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二十年的好运，切尔西20年来第一次正式“重建”！

“世界上每一支球队都一定会在某个阶段经历类似的重建期。切尔西有幸能在过去的二十年基本上避开了任何重建的阵痛，那是走了二十年的好运，现在只是终于轮到你们。” 自油王阿布拉莫维奇2003年购入切尔西，到2022年出售球队，差不多经历了二十年。切尔西确实是没怎么经历过正式的“重建”。入主初期尚未存在FFP一类规条的限制，当时买人的力道和花费的金钱跟近几年的大巴黎相比不遑多让。甚至如果与当时的转会市场市价相比，切尔西连年的大肆采购比大巴黎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粗暴的收购潮加上穆里尼奥的调教，2003到2005年期间差不多是用钱“砸”出了一条欧洲顶级水准的球队骨干，并靠着这条骨干支撑球队运作到2012年。到了2012年，老将年华渐逝，球队眼看将要面临青黄不接的困境，但死好命地从拜仁身上“偷”了一座欧冠奖杯，成功挟欧冠冠军之名引入了以阿扎尔为首的新一代中枢，有惊无险地靠这批球员又征战了好几年，直到2018年才又比较正式地将“更朝换代”的问题放回议程之上。 油王的治队理念说穿了就是暴发户战术，用最多的钱买最贵的球员和请最贵的主帅，有了最上乘的材料就应该要做得出最美味的佳肴的逻辑，简单粗暴。做不出顶级的佳肴？材料上乘，一定是主厨的问题，炒！当然现实不如理想中简单，再好的球员也需要时间整合成军，遑论有时候买回来的球员根本糅合不成一个整体。每两年就心痒炒主帅的老板无助建立稳定的环境让球队成长，顺便养成了“球员>教练”的潜规则。当球员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比主帅“长命”时，主帅要管理更衣室自然难上加难。还记得威廉在社交账号上当众落孔蒂面的事迹吗？ 而这种暴发户战术之所以算是屹立不倒了十几年，一方面是来自于“用料上乘”的方针某程度上也保证了球队的下限。买贵的人不一定买对，但一般来说球员本身的素质不会太差，能在别国联赛或其他球队打得响名堂总有几分斤两。 2021年赢欧冠的阵容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后防以三后卫扬长避短，坎特/马特奥·科瓦契奇/若日尼奥三择其二，蒂莫·维尔纳/凯·哈弗茨组成双箭头，都是些“将就”而来的战术。这套战术其实无法完整发挥所有球员的所有长处，大家只是在尚算熟悉的位置内做着尚算熟悉的工作，也总会挤掉几个本应有条件担任首发的球员。但靠着球员本身硬件够好，只要能凑出一套不失衡又能让球员发挥自己七、八成实力的阵容，多少能避免竞争力大幅下滑。穆里尼奥二世左后卫倚赖的是阿斯皮利奎塔的客串，孔蒂大杀四方靠的是找到了“替工”维克托·摩西超水准发挥，甚至是安切洛蒂年代的球队也是左强右弱-哪怕是在切尔西的全盛期，多的是在欠缺周详的长远建队思路之下，靠“用料上乘”致胜的案例。 如果将“重建”大致上理解为旧的一批球员开始老去，引入年轻球员按部就班地容许他们成长和取代老一代，然后在以老带新的过程中逐年按照年轻球员的成长进度再调整战术和引援，则切尔西确实从未认真地“重建”过。比较接近的只有2018年油王钟情Sarriball，希望从打法开始为切尔西改头换面。萨里的改革在转会禁令和球迷间的严重撕裂下最终提早叫停，2019年转会禁令间在兰帕德任下带出了几个起码能够在一线队站稳阵脚的青训球员，只是禁令一解除油王按耐不住购物欲又回到大采购的旧路。2021赢取欧冠后本应是以队内累积了的年轻球员为基础进一步更朝换代，但在油王的好大喜功下直接剑指挑战英超桂冠，变相错过了解决队内年龄比例问题的黄金时间。这样看来，2018-2022年间的经营方式也称不上是重建。 之前从未试过真正地重建，加上习惯了过去二十年大多数时期竞争较低的大环境，总会令部分人养成了“重建不需要时间”“适应期也应该前四无忧”的误解。当然，世界会变。2005-2012大多数时间都还是Big 4当道，在利物浦陷入低迷和热刺曼城崛起之前，只有维拉曾短暂挑战过阿森纳的前四地位。2012-2018间Big 4渐变Big 6，切尔西被拉下前四行列的次数渐多，曼城利物浦等球队也在深耕细作下位置日渐巩固，切尔西的“即食”手段渐渐保证不了球队的竞争力。近年前列球队的百花齐放就更不用说了。2021赢取欧冠冠军终究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并不代表球队“重建”了两年后就足以功德圆满。 撇除2023上半年混乱到无以复加的情况不论，下半年算是定下前行方向后球队表现上的问题，归根究柢可以追溯到两个核心原因-球员经验尚浅，球队默契不足。 以年轻人担大旗的建队思路必然会出现极大的不稳定，身价再高的天才都不会一夜成材，不能奢望人人都是哈兰德。而且某挪威机器人来投英超前已有87场德甲和欧洲赛的上阵经验，反观例如尼古拉斯·杰克逊只有34场西甲经验，不少其他切尔西目前阵中的球员比赛经验也跟尼古拉斯·杰克逊在差不多的水平，无法用哈兰德的水准去看待现在的切尔西。 如果回看球队2022-2023期间的发展，过于重注年轻球员除了是策略上的误判，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回溯到更早以前犯下的其他错误。球队走到今时今日，可能是更早以前就留下的前因所致，演变成必然的结局。 2021年选择了剑指英超桂冠，以收购卢卡库为首的转会动作定下了和往常一样要求“即食”的方向，搁置了阵中球员续约的部署之余，也忽视了几个正在老去的主力球员继任人的问题，最终迎来安东尼奥·吕迪格、克里斯滕森、马科斯·阿隆索集体离队，若日尼奥、坎特、阿斯皮利奎塔等人默默地又老了一岁的局面。 按照安东尼奥·吕迪格后来披露的资讯所言，球队直到2022年因俄乌冲突而被制裁之前，都未曾收到过任何正式的续约offer。当然，这既然是安东尼奥·吕迪格的版本，选择取信多少大家可以自行定夺。但纵观安东尼奥·吕迪格当时对球队的重要性，却只拿着当初从罗马加盟时的9万英镑周薪，同时油王选择一掷千金在卢卡库身上也不和自己谈续约，对他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这除了代表就算没有俄乌冲突，安东尼奥·吕迪格很有可能还是已经去意已决外，也代表到了2021年还是选择“即食”的方针，除了虚耗了在卢卡库身上花费的转会费和薪资外，错失了认真地考虑建队和重建的黄金时间点才是最大的机会成本。 新老板走马上任，托马斯·图赫尔一个夏天内先后和老板及更衣室闹不和，加上油王时代遗留问题残留的缺口，2022年夏天转会窗基本上可以当是无效的。福法纳、卡利杜·库利巴利、马克·库库雷利亚的三人大致上应对安东尼奥·吕迪格、克里斯滕森、马科斯·阿隆索的三出，奥巴梅扬应对卢卡库的外借，斯特林是取代蒂莫·维尔纳，几项主要操作都集中于填补阵容空洞和维持“够用”为主。福法纳和斯特林算是有一些为未来的考虑，不过当时还处于托德·波利上演“真人版FM”的时代，就不要奢望是多周详的考量了。其后的冬季转会窗和2023年夏季转会窗则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小将革命”，也是两位体育总监真正接手球队后的操作，暂且略过不提。 为什么要回顾这几个转会窗呢？先回顾一下之前的总结--球员经验尚浅，球队默契不足，不应只靠年轻球员。换而言之，新旧人的交替理应是按部就班地进行。近几年的布莱顿，或是数年前一开始还有扎卡那一批球员撑住骨感的阿森纳，都做得到“以老带新”。而从回顾近年切尔西的历史就会发现，“老”土壤的流失一直在发生，同时错失了在还有老球员时引入“新”树苗的机会。 不强求即时战绩，把花在卢卡库身上的FSR限额分在留住安东尼奥·吕迪格或克里斯滕森起码其中一人身上，多留些犯错空间给塔米·亚伯拉罕成长和让康纳·加拉格尔更顺利地站稳阵脚，那么即使遇上2022年的制裁，托德·波利接手的转会窗起码不用焦头烂额地填补后防空缺，如今担正前锋的就会是塔米·亚伯拉罕，康纳·加拉格尔也起码可以比现在老练，甚至可能避免梅森·芒特在用残后黯然离队。2021该是趁还有“老”可用时拿来带“新”的黄金机会，但求购卢卡库的圣旨一出，油王急功近利的心思路人皆见，托马斯·图赫尔自然少了可以慢慢练兵的余裕。同样道理，2022年遭受制裁和易主的不可抗力，再优秀的树苗都很难在狂风暴雨中成长。三出三入换来一堆需要时间适应的新人外，也是土壤最大规模的一次流失，毕竟防守往往比进攻更讲求默契和经验。 来到2023年，两个转会窗除了大规模买人外，也迎来了不少老球员离队。令人沮丧的是，反观2023年的离队人员，称得上“卖错”的几乎没有。从坎特、爱德华·门迪、哈基姆·齐耶什等老将，到奥多伊、克里斯蒂安·普利希奇、鲁本·洛夫图斯-奇克等年轻一代，都因为不同原因在球队的未来已经走到尽头。卡利杜·库利巴利和奥巴梅扬仅能成为过客之余来投时期甚短，留队也担当不了“老前辈”。凯帕、马特奥·科瓦契奇、若日尼奥、阿斯皮利奎塔等人理论上在场外或场内都还有有所建树，但小编一向不赞同强留球员。而撇除这几位老大哥外，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其他人称得上是“土壤”。 若非2021年的急功近利，和2022年的不可抗力，也许已离队的凯·哈弗茨、梅森·芒特、塔米·亚伯拉罕，或是尚在阵中的康纳·加拉格尔，经过较稳定的两年成长后，能成为稚气未脱但足以应付过渡期的新生代。但，可惜没如果，只剩下结果。 至于未来嘛……头已洗湿，也只有硬上一途。过于倚重年轻球员未来的方针太过冒险，但不冒险的大门某程度上正是在2021年赢取欧冠的一刻被关上。前朝“遗害”注定了球队筋疲力竭，规划上又选取了最为崎岖的道路，目前的困境坦白说无解。 所以无论对波切蒂诺观感如何，很赤裸的现实是，切尔西除了在2023年夏天请不到比他更好的主帅外，也想不到有谁能面对球队的现状而不碰上一样的难题，来到季中就更不用说。既然根源出在诸多结构性问题上，就不要吵换帅了。换了又能怎样，而且又能换谁？ 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