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骂、催泪瓦斯、强留到午夜：客队球迷的命不是命？

远征客场，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作者丨Tom Burrows 翻译丨Rickzzy 编辑丨白马 被关在笼子里，被警察用催泪瓦斯驱赶，被态度强硬的工作人员强迫排队数小时，被锁在体育场里直到午夜，忍受混乱的交通。 这是本赛季在欧洲比赛中客场远征球迷的真实影像，几乎每个球迷都有关于他们受到主场球队或当地警方虐待的恐怖故事。 在整个欧洲普遍混乱的背景下 —— 从法国刺伤致死事件到希腊的空场比赛，亦或是土耳其的联赛短暂停摆 —— 欧洲客队球迷的观赛路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艰难。 那么，现实是什么呢？上周，《TA》现场观战了两个国家的三场比赛 —— 那不勒斯对布拉加和马德里竞技对拉齐奥的欧冠联赛，以及皇家贝蒂斯对流浪者的欧联比赛。 以下是我们在赛场外看到的事情。 周二 拿坡里，那不勒斯vs布拉加 这是那不勒斯的一个12月异常温暖的周二。 布拉加的球迷，从这个人口不到20万的葡萄牙城市，随队一起来到了那不勒斯。布拉加必须克服困难，以两个或更多的进球击败那不勒斯才能晋级。 那不勒斯是一个充满混乱的美妙城市，嘟嘟响的摩托车穿越鹅卵石街道，浓郁的美食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这里有很强的身份认同感和狂热的粉丝群体，足球在这里更像是一种宗教，而那个无所不能的马拉多纳就是他们的神。 这座城市本身就像是为马拉多纳所创建的一座神庙，门上挂着旗帜，墙上喷着涂鸦，还有西班牙区(Quartieri Spagnoli)的马拉多纳壁画。 布拉加，即使在葡萄牙当地来看也是一个小俱乐部，只有大约300名球迷前往那不勒斯，所以街上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对于布拉加球迷来说，没有提前领票的地点，更没有像英超俱乐部和其他欧洲豪门访问那不勒斯时那样，坐长途大巴环城“巡游”到26号门。 但是，如果远行的球迷团体对球场满怀期待的话，那他们一定会无比失望。那不勒斯的迭戈-阿曼多-马拉多纳体育场坐落在距离市中心西部约30分钟地铁路程的地方，尽管可能有着全欧洲最棒的主场氛围之一，但也抵挡不住岁月在球场上留下的一道道伤疤，它太旧了。 像意大利的大多数俱乐部一样，这座球场并不属于球队，而是属于当地市政府，所以这也使得球队很难对球场进行翻新。 从生锈的旋转门到体育场外卖三明治的小贩，这里感觉与现代化体育场相去甚远。那不勒斯主席德劳伦蒂斯最近说：“与其他国家相比，意大利足球很难在‘面子工程’上显得体面。” 他认为，球队球场的状况可以说“败坏了”这个国家的名声。 不过，这个问题并非仅存在于意大利。几天后，阿斯顿维拉球迷在欧协联比赛客场的部分照片，让马拉多纳体育场看起来都算得上是豪华了。 为了保护客队球迷不受主场球迷可能投掷的燃烧弹攻击，客队球迷区被严密的铁丝网覆盖，除此之外还有会影响球迷视线的围栏。倘若两队再度相遇，相信绝不会有阿斯顿维拉球迷再去波斯尼亚看球了。 对于周二在埃因霍温比赛的阿森纳来说也是如此，球迷的视线被护网遮挡得严严实实，以至于许多人只能在手机上观看恩凯蒂亚的进球。 布拉加在这座破败的球场没能创造奇迹，他们0-2不敌那不勒斯。但随着皇马击败了柏林联合，布拉加以小组第三的身份前往欧联。因此两队球迷都开开心心地回家，赛后也没发生什么故事。 周三 马德里，马竞VS拉齐奥 周三下午5点，拉齐奥球迷开始聚集在马德里东北部的塞菲罗广场，除了狂热的球迷外，广场上还有很多手持警棍的警察。 此时，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四个小时，他们被告知在这里集合，并将在警察的护送下前往球场。 由于双方已经晋级，所以这场比赛成了E组头名的争夺战。虽然比赛并没有太多的悬念，但拉齐奥的球迷表示，由于他们与皇马关系密切，而马竞与罗马关系紧密，罗马又是拉齐奥的死敌，让这场比赛有了些特殊的意义。 从卡尼耶哈斯地铁站涌出的许多拉齐奥球迷脖子上裹着皇马围巾展现了这一点。意大利球迷与英国球迷在国外的表现不同，他们很少会在赛前赛后喝酒。 拉齐奥有臭名昭著的极右翼、亲法西斯事件的历史。这种意识形态在20世纪70年代还在加强，当时意大利的极右翼和极左翼陷入了激烈的分歧。这些支持者虽是少数，但仍然非常活跃。 在本赛季的欧冠联赛对阵凯尔特人时，奥林匹克体育场的主场球迷被拍摄到向客队区域投掷照明弹，并举着反爱尔兰宗派旗帜，其中一面写着“饥荒已经结束，吃土豆的**滚回家去”。 开球前的赛菲罗广场上，有人歌颂墨索里尼，还有人唱着难听的种族主义歌曲并且行纳粹礼。 一位名叫毛罗的拉齐奥球迷表示，俱乐部的核心右翼追随者主要由年轻球迷构成。他对他同胞在警察护送他们至体育场步行点时发出的口哨表示不满。“他们应该小心。他们在这里和法国甚至比在国内还要过火。” 拉齐奥球迷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名，华沙莱吉亚的情况也是如此。本赛季，因为在对阿尔克马尔和阿斯顿维拉的欧协联比赛中接连引发严重混乱事件，莱吉亚球迷成功“赢得”了欧洲最不安分球迷的恶名。 上个月他们在维拉公园外的丑行导致46人因与警察发生冲突而被起诉，最终因怕闹出更大的乱子而被禁止入场。在两家俱乐部针对彼此不愉快地交换了一些意见后，欧足联最终禁止华沙球迷参加接下来五个欧洲赛事的客场比赛。 像莱吉亚这样的俱乐部长期以来一直声名狼藉，马赛的某些球迷也是如此，其极端球迷攻击了里昂的球队大巴，致使客队当时的主教练法比奥-格罗索面部受伤严重。 希腊足球也保持了“优良传统”，当局最近因球场暴力事件宣布：两个月内禁止所有球迷进入体育场；一直环境动荡的土耳其，也在安卡拉古库老板法鲁克-科卡当众攻击裁判后短暂停摆。 但令人惊讶的是，即使是小俱乐部似乎也在培养极端球迷来找存在感。这在法国尤为真实，一个南特球迷与尼斯的赛前被刺死；十月份蒙彼利埃和克莱蒙特的比赛中，球迷投掷烟花导致克莱蒙特门将迪亚受伤，比赛也因此被取消。 上个周末，有八场比赛禁止客队球迷入场，其中包括五场法甲比赛。塞维利亚球迷最初被告知他们不能参加球队周二客场对阵朗斯的欧冠比赛，但最后官方取消了这一限制。 在许多欧洲比赛中，没有哪里对于客队球迷来说特别安全——甚至是所谓的“高档”座位。 今年5月，一名戴着头巾的阿尔克马尔球迷试图攻击坐在主队球场为球员家人、赞助商或董事会预留的非隔离区域的西汉姆联球迷。 一位英超俱乐部的高级消息人士匿名对《TA》表示，这是“完全疯狂的行为”。 英格兰球迷本赛季也没有幸免。58岁的纽卡斯尔球迷埃迪-麦凯在9月与AC米兰的比赛前被刺伤；而曼城球迷则是在贝尔格莱德的一家酒吧喝酒时，被一个红星球迷的蒙面帮派袭击。 拉齐奥和马竞支持者之间在比赛日当天并未出现暴力行为，只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当拉齐奥的三千名球迷到达体育场时(其中一些人在步行一小时到万达大都会体育场的过程中一直在高唱“糟糕的罗马尼斯塔”的歌曲)，一群全身黑衣的主队支持者冲过马路。防暴警察立即行动，而这群人则消失在夜色中。 场内，比赛没有掀起什么波澜，马竞兵不血刃地取得了2-0的胜利，狠狠打击了来访的拉齐奥球迷的士气。尽管如此，赛后拉齐奥球迷也一直被留在看台上，直至午夜前夕才被放行。 周四 塞维利亚，皇家贝蒂斯VS流浪者 周四在阳光明媚的塞维利亚，流浪者自2022年欧洲联赛决赛以来再次回到这座城市，这一次他们造访这里是来参加与皇家贝蒂斯的重要欧联比赛。 在10月中旬接手流浪者后，菲利普-莱门特和他的球队在此前12场比赛中保持不败。 在2022年参加过那场欧联决赛的流浪者球迷向TA记者抱怨，当时警察的过度执法和在接近40摄氏度的高温下缺少食物和水，导致许多球迷出现身体不适甚至晕倒的状况。 城市中热情高涨，但流浪者球迷仍然对两个赛季前发生的事情感到愤怒。“那是令人震惊的，我们不仅没有水，还要在毫无遮蔽的地方被暴晒。西班牙警察很霸道，尤其是对英国人。”71岁的保罗-兰利说。 许多流浪者球迷穿着短裤和T恤衫，与当地人穿着冬季大衣形成鲜明对比。他们在市中心的酒吧和餐馆周围聚集，然后在西班牙广场大规模聚集，开始属于他们的派对。 从这时开始，又到了熟悉的警察护送球迷到体育场环节；不到一个小时，警用直升机就在上空盘旋起来。 我们来到了距离城市南部约三英里的贝尼托-比利亚马林球场，很明显，几乎没有人吸取之前的教训。 在比赛开始前一个半小时到达的球迷仍在外面排队，安检缓慢得令人无法忍受，几乎停滞不前。许多球迷因身份证件与门票上的名字不匹配而被拒之门外，这不仅加剧了球迷与警方紧张气氛，还让越来越多的球迷被堵在了球场外。 显然，这是相当普遍的案例。上个月，前往加拉塔萨雷的曼联球迷在试图进入拉姆斯公园时遭遇了危险的挤压，并且在比赛结束后被留在体育场内80分钟。 此时，返回伊斯坦布尔市区的地铁已经关闭，而该球场位于城市北部的高速公路旁，（离市中心）大约还要45分钟的车程。 “我们这些普通买票的客队球迷从来不会被考虑在内，无论是设计体育场、举办活动、分配门票还是制定价格等，”居住在德国的自由足球记者马特-福特告诉《TA》，“我们是最底层的，如果我们在名单上，那也是最后一行。” “最好的结果就是进场，回家，无事发生。但最坏的情况，不夸张地说，它可能是致命的。” 在比赛前，他描述了曼联球迷如何在一个黑暗的隧道里被挤压在队伍中，被木制的送货托盘绊倒在失灵的闸机旋转门前，同时还被来势汹汹的警察包围。 足球流氓行为学专家杰夫-皮尔森当时也在比赛现场。他说：“基本上，只有一个入口是曼联球迷可以进的。一些球迷站在雨中等待，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能进去。门票的检查是在应付公事，我没有看见有门票被扫描。安检的力度完全没有必要，警察的行为也很冒犯。” 在比赛结束后，曼联球迷被留在看台上一个多小时，没有人对正在发生的事情进行任何沟通。当曼联球迷最终被允许离开时，地铁已经停运，且没有足够的公共汽车来接送所有球迷返回市中心。 “然后你就只能任凭出租车司机摆布，”福特说。“第一辆要价100美元。当时已经是午夜了，下着雨，我两个小时没喝过一口水。” 纽卡斯尔球迷9月在圣西罗也有类似的惨淡经历，因为他们发现米兰的地铁系统关闭了；而阿斯顿维拉的球迷在华沙莱吉亚的比赛后被困在那里，因为接他们的大巴没有到达。最终，大约1200名球迷在警察护送下被带回镇上。 皮尔森认为，可能是英国球迷的“流氓史”导致了他们在欧洲不受待见。 他说：“英国球迷总是会潜意识被不公平对待。在欧洲几个国家，人们对于80年代的英国足球流氓的刻板印象依旧保留至今。去到客场的英国球迷被视为违法群体，他们根本没有得到保护。” 但这些经历并不仅限于英国球队——9月份，柏林联合的球迷在他们首次参加欧冠联赛客场比赛时，在马德里也遭遇了类似经历。但皮尔森认为这次的矛盾或许源于两国过去的矛盾。 即使是布莱顿这样英超联赛中最温和的球迷群体之一，也发现自己被像足球流氓一样对待。 今年十月，布莱顿的首场欧洲客场比赛，球迷们在终场哨响后被留在马赛的韦洛德罗姆体育场内超过两个小时。当他们有些人开始沿着楼梯走向出口时，却被困在那里，没法去厕所、没有水喝、也没有地方坐。 一位名叫迈克尔-谢林的球迷，患有神经系统疾病。他被拍到躺在地上，面对一群手持警棍的警察。他说自己被一名警官推倒在地。 查理-本尼，一名24岁的布莱顿球迷，那天晚上在现场，他告诉《TA》：“这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我有哮喘，所以我逃回楼梯上呼吸更多的新鲜空气。对于那些行动不便的人，或坐在轮椅上，或可能在混乱中与父母失散的年幼儿童，这是很令人担忧的。” 上个月在雅典AEK的情况也不比这好，球迷们被试图驱散AEK球迷的警察发射的催泪瓦斯击中。“在马赛，警察的行为比在雅典更恶劣。国外实施警察管控的方式与英国完全不同。这对我们来说相当震惊。” 当然，如果你的球队赢了，这样的经历往往更容易被接受。看台上庆祝球队3-2战胜对手的大部分流浪者球迷似乎已经忘记了外面的混乱。而这个赛果确保了他们晋级16强。 足球暴力事件激增的原因有很多，尽管其中一个可能被忽略的因素是疫情的后果。 皮尔森认为：“因为有经验的管理人员在疫情后锐减，警察和球场安保正面临挑战，他们必须重新重视起来。第一个赛季将面临很大挑战。（这种情况）在英国国内已经基本平息了下来。” 除了面对生疏的安保和警察外，欧洲足坛另一个挑战则是随着欧协联赛事的引入，每周的比赛变得越来越多。 “星期二、星期三和星期四，几乎整个欧洲的豪门都会参赛，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比赛，”皮尔森补充说，“只要比赛数量不降低，出现赛场问题恐怕会成为常态。” 看起来球迷问题短期内似乎不太可能有所改变，欧足联过去几个赛季对重大比赛的处理可以说一言难尽，特别是2022年在巴黎举行的利物浦和皇马之间的欧冠决赛，想必那场比赛给双方球迷都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 当《TA》联系欧足联就本文提出的经历给予回应时，他们坚称其“一直致力于提升整体球迷体验”，并成立了一个关注客场球迷安全的联合工作组，并与国家足球信息点合作，以帮助改善比赛期间的安保工作。在一份声明中，他们还介绍了对残疾人球迷的要求、更严格的票价规定和确保为客队球迷提供更好设施的工作。 “一些俱乐部在这方面非常积极，”声明写道，“但我们承认还需要做更多的工作。”仅从这篇文章发现的问题来看，这份声明显得是那么无足轻重。 但是我们也要强调，许多球迷前往客场观战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就拿今年前往奥地利林茨的利物浦球迷为例，当地人以热情好客迎接他们参加其球队历史上最大的比赛；或者是前往赫尔辛基观战的阿伯丁球迷，在天寒地冻中通过与东道主球队守门员打雪仗来增添观赛的乐趣。 这些旅行本应是值得珍惜的时刻。然而，对于太多人来说，它们却是一次次磨难。 他们的生活谁的梦？足坛经纪人一年狂揽近9亿美金 C罗中国行奇葩往事，竟有神秘女子能感应其行踪？ 王霜加盟的热刺女足，有男足那么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