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憎分明的老炮儿——迪卡尼奥

迪卡尼奥，一个经典的老炮儿，最著名的例子是在2001年，他在谈笑风生间拒绝了弗格森和曼联的9号。老特拉福德是大舞台，毋庸置疑，许多球员为之魂牵梦萦，但迪卡尼奥却反其道而行之，考虑到当时已经33岁的年纪，拒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性格古怪的迪卡尼奥做出类似出格的决定并不意外，出生在拥有大批罗马死忠集居地夸蒂奇里奥区的他，从小就爱上了拉齐奥的蓝色。相对于年少时的特立独行，拒绝曼联的理由却让人肃然起敬。 “西汉姆是在我人生最糟糕的时候给予我温暖的家庭，我是球队的队长，我不能抛下自己的球队不管。” 被误会是表达者的宿命，迪卡尼奥的感恩得到了西汉姆联球迷的热情，但挥之不去的恶汉形象总让他遭遇舆论的私刑，当然，他从不在乎外界的评价，活得纯粹。 1 强硬是他与生俱来的态度。 ——他很小的时候就和自己的三个兄弟打架。 ——从小被唤作“胖子”的他喜欢用拳头回击。 他以离经叛道的形象对峙着周身的人，不介意生活在罗马球迷的威逼利诱下，他甚至地穿上拉齐奥的球衣在夸蒂奇里奥区大摇大摆。 因此，在一家子都是罗马铁杆粉丝的氛围里，迪卡尼奥支持罗马死敌或许有情绪化的因素，但他从未敷衍过自己的选择。当年准备从英超回到意甲时，他曾说过：“哪怕尤文图斯和AC米兰提供三倍的薪水，我也会选择拉齐奥。” 而如愿归来后，罗马德比大战前夕，他又花费了足足两个小时陪伴拉齐奥足球学校的150个孩子。他的快乐替代了别人的紧张，而他的解释也符合自己的性格：“和孩子们在一起，我会感到自己更年轻。” 在街头摸爬滚打的球技还不足以立即成为拉齐奥的Mr.Right,，在这段被赋予俱乐部期望值的五年计划内，单凭要强的性格，年轻的迪卡尼奥还无法左右拉齐奥的战绩，54场4球的表现也顶多符合“普普通通”的角色。 尤文图斯的伸出的橄榄枝让他喜出望外，至少在职业前景上有所期待，但拉齐奥在梦开始的地方即便离开，从未有丝毫恨意。他和拉齐奥的球迷打成一片，除了跟极端球迷称兄道弟，即便数据不够光鲜，但拉齐奥球迷从没有当他是“loser”。 2 在巴乔、斯基拉奇、拉瓦内利、维亚利联袂坐镇锋线的尤文图斯，58场6球的数据是好还是差？但彼时还是一个愣头青的迪卡尼奥并不羞涩，他调侃维亚利：“你这个富二代就不该选择足球。” 当然身为刺头的他也没有在主帅特拉帕托尼身上节约唾沫星子。 都灵的三年时光，他捧起过联盟杯冠军，但他的热度和流量始终呈现场外≥场内，彼此分手都是及时止损，不过日后他还是用自己的“特长”将巴乔、皮耶罗以及特拉帕托尼结合在一起。2002年世界杯巴乔被特拉帕托尼排除在大名单之外，心急口快的迪卡尼奥就说：“像皮耶罗这样的球员，三年来表现一直平庸，却竟然没有人对他入选国家队提出置疑？！” 与其说后马拉多纳时代的那不勒斯需要招兵买马，不如说他的性格葬送了在“老妇人”的前途。 斑马军团后来的历史围绕着皮耶罗，曾年轻过的迪卡尼奥也遇到了自己的贵人里皮，他和尤文图斯算得上一别两宽，毫无牵挂。 之于迪卡尼奥而言，荣誉少了，进球多了，星光亮了，但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那不勒斯的蓝无法与拉齐奥的蓝相提并论，欣慰的是，一点都不忧郁，尤其在对阵罗马时打进制胜球时，迪卡尼奥的故事又多了些神奇色彩。 那不勒斯同样没有能挽留迪卡尼奥，被他击败过的豪门AC米兰成了他的落脚点，从表象上看，是一种进步，但过程里迪卡尼奥并不自在。虽然和古力特、德塞利在更衣室里称兄道弟，意甲冠军的殊荣里，他的贡献值屈指可数。 被人忽视的时候，迪卡尼奥就“做回自己”，他最终和卡佩罗摊牌了，但固执的意大利老牌教头也是不认怂的主，并美其名“良性竞争”，但听不进去的迪卡尼奥根本不在乎这种培养方式。 1996年米兰在北京踢友谊赛，球迷在目睹全明星级别的豪华阵容时，也近距离感受这根刺有多彪悍。 ——“为什么我们不能打满全场，中国球迷可是想看到球星！” ——“保罗，因为我们需要保持战术平衡。” ——“这不是欧冠联赛，只是一场巡回赛。” 卡佩罗语气平和，迪卡尼奥暴跳如雷，对立情绪下的沟通效果微乎其微，从那时起，他和米兰形同陌路，对于他而言，只是重复性迷失在都灵的黑白森林里，他并不在意“失去”的代价，或者说，在遇到拉齐奥之后和西汉姆联之前，并没有让他真正心动的俱乐部。 3 28岁那年，他做了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决定，远离久负盛名的“小世界杯”，加盟苏超的凯尔特人，大有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腔调。迪卡尼奥并不属于真正的巨星，但在苏超还就实现了技术扶贫，小试牛刀的一个赛季虽然未能帮助凯尔特人将死敌格拉斯哥流浪者拽下来，但拿到苏超最佳球员让他找到了久违的快感，当初耗费凯尔特人150万转会费也被认为捡了个大便宜。 原本以为他会在此停留一段时间，但是他还是和俱乐部不欢而散，并指责了凯尔特人忘恩负义，但尝到甜头的凯尔特人并没有真正遗忘他，此后他们从AC米兰签约了多纳蒂，在见面会上直言“希望他和迪卡尼奥一样成功。” 有意思的是，多纳蒂离开米兰的心情和迪卡尼奥相似：“我在米兰从来没有家的感觉,最终也带着失望离开。” “世界上每个人都是驯兽师，而那匹野兽，就是每个人各自的性情。”想要迪卡尼奥与世无争，太难了。 他被禁赛11场，他被罚款1万英镑，这些对他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但遭遇的舆论压力却让这个恶汉好不容易争取到手的自我价值给磨灭了。 球迷讨论的重点不再放在他41场比赛打进23球，为谢周三的保级立下过汗马功劳，转而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他，“他的职业生涯完蛋了。”靠着心理按摩才能安然入睡的迪卡尼奥迫切想要回到意大利。 你可以说他自作自受，但迪卡尼奥何尝不想息事宁人，他就是行走的火药桶，一点就炸。 4 就是这段压抑的时光里，老雷德克纳普趁火打劫，恶汉低价加盟了西汉姆联。 一个本来要逃离的人阴差阳错地被塑造成英雄。铁锤帮生涯里141场52球的表现，在数据上已经赢得人心，而自己也享受主宰比赛的感觉。重生还是救赎的区别并不重要，但却深刻了他对铁锤帮的眷恋，要知道决定AC米兰和谢周三时，他钟爱一生的主队都没有招募他。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将西汉姆联的队徽纹在自己的手臂上。这也就解释了几年前西汉姆联从英超降级，他主动申请执教老东家的决定。 虽然被婉拒，但活得纯粹。从某种程度上说，西汉姆联就是他的“新拉齐奥”。在东伦敦，他的故事不只有重生，还有经典和友爱。 镜头一：2000年对阵布拉德福德，球队2-4落后，消极的迪卡尼奥主动要求替换下场，但在获得点球时又和年轻的兰帕德争得面红耳赤，不过随后他助攻后者，西汉姆联也反败为胜。 镜头二：2000年对阵温布尔登他打入了堪称英超最佳之一的进球，一粒想象力十足的剪刀脚。 镜头三：2001年对阵埃弗顿时，看到对方门将膝盖扭伤，放弃了空门的机会，获得了国际足联公平竞赛奖，而在两年前，国际足联曾扬言将他逐出职业足球。 士为知己者死，荣膺队内赛季最佳的迪卡尼奥做到了，再后面铁锤帮不幸降级，迪卡尼奥被允许自由离队其实是俱乐部对其最大的尊重，事实证明，查尔顿时期的他宝刀不老，尽管厌恶他的声音从未减少。 5 36岁的高龄回到梦开始的地方，算是他离开之前就既定的任务。他说：“我年纪渐渐大了，想多见见自己的父母。”一个恶汉，一丝温情，能驯服这头野兽的只有自己。 主席洛蒂托的致词很深刻：“拉齐奥需要相信天蓝色、而不是只认钱的人，迪卡尼奥就是这种人。”这并非主席的客套话，至少有500名球迷在罗马机场欢迎阔别14年之久的游子。 迪卡尼奥说：“自己的身体条件完全没有问题。”确实，他将回家的热情抒发在的进球上，效率比出道时高出一倍。回归后的第一场比赛，他命中点球，拉齐奥从桑普多利亚身上全取三分，虽然在感官上有物是人非的感觉，但他的性格并未疏远自己。 他不顾主帅的脸色，抢走小因扎吉创造的点球，给出的理由很老派“点球一人一次，德比我来”，而在加盟之初，他是这样说的：“我尊重主教练的一切安排。”食言的迪卡尼奥可爱又可恨，后来，他确实在罗马德比中传射建功，赛后，双眼红肿地说：“这样一场比赛过后我是无法入睡的。” 球迷对他记忆犹新的画面是赛后伸出三根手指指向观众席，同时制造了欢呼和愤怒。 除此之外，对阵桑普多利亚，他和弗拉基发生冲突。对阵罗马，他和托蒂赛前就打起口水仗。对阵利沃诺和尤文图斯的时候，他的纳粹礼让舆论哗然。 批评是别人的自由，惹是生非的迪卡尼奥回应道：“这是我的人权”。 欲望是保持动力的最好方式，迪卡尼奥回归后风光的时刻屈指可数，毕竟岁月不饶人，你不能要求拿25万欧元工资的人承担所有，相反，迪卡尼奥却不满足，他不但反复强调自己的身体强壮，也主动要求帮助年轻人的成长。 6 有些深情，有棱有角，跟性格一样。 在谢周三他潇洒离去，不要工资，在拉齐奥临走之前不忘抨击为他打开大门的洛蒂托，即便转型做教练，他也没有收敛，执教斯文顿时，12分钟就换下首发门将，执教桑德兰时，禁止球员食用番茄酱，只要球员和他一言不合，他的处理手段不是雪藏就是甩卖。此外迪卡尼奥毫不忌讳地在自己的自传里谈论自己对二战时期意大利法西斯独裁者墨索里尼的崇拜, 前队友费迪南德直接用“白痴”形容他的脾气，不过人始终是理性动物，当他被要求按照理性的习惯行动时，就是一种逆向，发脾气也再正常不过了。 他是恶汉或者魔鬼，但除了对拉齐奥和西汉姆联的深情，他也遵从内心做出过其他“意外”的事情。 比如担任斯文顿主帅期间，俱乐部陷入财务危机，他自掏腰包3万镑为球队租借球员，在对阵谢鲁斯伯利城前，由于球场内积雪厚重，他居然和200名志愿者一起连夜扫雪，事后还请大家吃披萨。 迪卡尼奥从来不渴望被理解和原谅，至于爱或恨都只是顺从了当时的情绪。